触摸乡村
前郭县八郎镇蒙古族小学 吕振影
去八郎镇陶克陶胡村小学教书那年,我刚毕业离开师范学校不久。带着对教育事业的向往与追求,满怀豪情壮志的我即将开始我的教书生涯。到学校教书,对我而言,不仅是实现父亲教师之家的愿望,更是证明我从此以后自食其力,不再是家里的一个消费者。
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一大早,我便骑着存放好久的自行车上路了,经过近二十多里坑坑洼洼的石板路,气喘嘘嘘的我便来到了这个村落。村子不大,位于八郎镇的西北,小学在一条街的转弯处,宽宽的大门旁白底黑字的校牌下,介绍着这个村子光辉的历史---民族英雄陶克陶胡带领村民抗击倭寇的故事。
一进校门,接待我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校工,听完介绍,他把我直接带进校长的办公室。校长姓林,约有四十多岁,一头浓浓的黑发,微红的脸庞,说话时声音洪亮。见我进来,脸上带着诚挚的微笑,对我说了一声“吕老师吧!请坐。”于是,林校长开始和我谈这个学校的一些境况。学校一至六年,有六个教学班,每班大约二十多个孩子。依据我的专业决定让我接三年级,主要负责语文、数学,音体美由另外几位新来的老师担任。
于是,初出茅庐的我开始了教书生涯的第一节课。刚走进教室,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鸦雀无声。一群高矮不齐的“小毛头”正坐在那等着看“新老师”,乡下的孩子学龄前教育没有城镇起步早,孩子们上一年级才算正式接受教育。因此,一至三年级孩子的教育基础都是由班主任老师精心辅导加教学的过程。略微了解了一下学生的情况,我便开始上课。学生们都很听话,上课之前他们虽然叫我“小吕老师”,但上课时都很认真地听讲。等下了课,我又成了“小吕老师”成了他们“研究”的对象。“研究”的范围包括我说话的语气、兴趣爱好、衣服样式、笑的样子等。渐渐地我也“研究”他们,包括他们的口音、家庭环境、学习情况、才艺爱好等。这样我和那二十几个孩子相处得非常愉快。下课也和他们一起玩“跳格子”“踢口袋”,他们也教会了我不少乡间的礼上往来,而我也将所学的知识一五一十交给他们。于是,我发现在乡下教书,心中的快乐也会随着浓浓的乡情迅速上升。每次下班回家,包里总会多几个精致的手工小点心,节日里的“小礼物”……我也会将亲戚、朋友穿小干净的衣服送给那些家境贫困的孩子们。
友好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学校收到了教育局的重要通知,为了县庆要举办万人马头琴演奏,孩子们必须参加练琴。校长把通知给了我们几个班主任看,说:“这是给孩子们一个锻炼的机会,无论获奖与否总是值得的。”于是,我和一个叫斯琴的音乐老师开始负责马头琴训练,时间订在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半。我和斯琴每天比孩子们早到校半个小时。因为我们教得起劲,孩子们因我们而学得起劲,大家从不把早起练琴当作苦差事。但在练琴过程中,我们克服了不少困难,因孩子们从未接触过乐器马头琴,琴身高,孩子们身材又小,平常拉琴是放在腿上的,可小龄孩子刚练时总放不稳。掉琴现象时有发生。于是,我按斯琴老师的要求一遍又一遍让他们练习。二年的王雪腿磨出了硬痂。四年的张建平手指磨出了水泡,一年的刘美丽感冒了还是坚持训练……那时为了能参加比赛我早出晚归,甚至放弃了双休日休息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多月后这个“杂牌军”终于被我们训练得有模有样了。比赛时全校学生全部参加,最终我们获得了片区团体优秀奖,当时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结果孩子们欢呼雀跃,成功的亢奋溢于言表。弹指一挥间十几年过去了。一路走来充实而紧张,乡间的每一个清晨,每一个黄昏,都写满了思念和牵挂;劳累中伴着快乐,委屈中伴着欣慰,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虽然我只是一位普通的乡村小学教师,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没有感召世人的豪言,但我有一腔对教育事业的赤诚,有一颗献给三尺讲台的爱心,我会用平凡朴实的行动培养、呵护孩子们茁壮成长。
生活如歌,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一处场景,一处记忆,在岁月的留痕中,它宛如一首心曲或舒缓悠扬,或叮咚峥嵘,但在我心底,触摸乡村就如歌一般,当千帆过尽,尘埃落定,却永远在我的心灵深处浅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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